第(2/3)页 “闭嘴!瞧你那点出息!”善宝整衣完毕,已是恢复了冷静,此时也不再装弱伏小了,“非得此事囔囔大了,九格格也就跟着你长脸了!” “你你你我要治你的罪!你伤了我——你你敢伤我!你吃了几个豹子胆!” “我倒说安七爷你吃了几个豹子胆呢!”善宝定了神,心中已有了计较,重新落座,冷笑道,“你凭什么治我的罪?!我入了咸安宫,犯什么错儿要由内务府拿人,七爷您打算哭着和堂官说是因为逼奸不遂被我误伤吗?您当然也可以依靠家里势力寻我的不是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——可您要怎么和九格格哭诉您在我这受了委屈的原因?!一闹大,你在学堂里闹的那些个乌烟瘴气的破事还瞒的住?!” 安顺瞠目结舌地看他,脑门上的血还不断地从五指缝间涌下来,脑子里晕忽忽的,却愣是不知道能反驳什么,善宝见几句话已经吓住了他,略安了心,拾起地上的灯烛,重新点上,那厢安顺已回过神来了:“你别得意,善宝你自个儿知道自己的情况,你老子十年前就去了的,你现在没权没势就靠着个三等轻车都尉的破世职勉强度日——趁早告你,七爷我没法子明着整你,暗地里也非报这个仇不可!” 正说话大门口忽然响动,紧接着是一阵跑动声,随即是刘全的声音在帘子外响起:“七爷,内务府秦爷爷正巧望景福宫陈主儿那里送东西,听是七爷您要就匀了点给我们,托您的福小的少走这一趟拉!” “滚!”安顺没想到刘全这么快就回来了,更加气不打一处来,起身冲善宝吼道,“今日之事不会就这么算了,我看你飞不飞的出我的手掌心!” “我劝你一条锦被遮掩过,多事不如无事。”善宝并不看他,声音平静地听不出一丝波澜,“但你若真要闹,我纽古禄善宝奉陪到底。” 安顺气冲冲地一摔手,捂着额头就望外冲,见跪在雪地里的刘全顺势还给了一脚,走到望不见背影了还听的见他打骂身边小太监出气的大声响。 刘全连腿都不敢揉,赶忙起身抢进屋里,见状也大致明白了什么事了,也不敢劝解,只得将屋子里草草收拾了一下,才叹口气道:“他是注定不肯善罢甘休的了。没想到进来了也一样躲不了是非!” 天底下,哪里有真正的净土——如果一个人无权无势,走到哪都是身如浮萍,半点不由人!善宝想到这十年来自己在家的点滴辛酸同方才的凶险万端,不由地眼圈一红,偏又故做坚强,只道:“你怎么去的这么快?” “奴才知道这安顺不是善茬儿,就留了个心眼,半路上就折返回来——” “好,你好——也不枉——”善宝也不知要说什么,只是一味儿无意识地点头,刘全看着心里发苦,不由地双膝一软,扑地道:“我是当年老爷福州赴任时候捡回来的一条烂命,没有老爷和大爷一百个刘全都活不下来!这些年夫人老爷相继去了,续娶的又是那般……爷为了二爷为了这家,吃了太多的苦了——”说到这不由地呜呜做声。 善宝静静地端坐着,脸上不知是喜是悲地麻木着,良久才道:“起来吧,别哭了,路,总是要走下去的。” 接下去的几天,善宝每日上学总是打叠起十二万分的精神,可安顺在那晚之后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,照样与和他交好的那些亲贵日日招摇而过,见他进出也不过互相以目示意,面带讥笑而已。善宝却始终不敢放心,他太了解这些睚眦必报的亲贵子弟,心想这安顺毕竟不能无法无天,在官学中,他终究得有几分忌讳,自己要和他斗便一定要抓到他真正忌讳——若说安顺真怕谁,那就是整个咸安宫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学生——富察家的四公子,当今首席军机大臣钦封一等忠襄公傅恒的幼子福长安。且不论他的亲姑姑是当今乾隆帝最钦敬的孝贤皇后,不幸崩驾后乾隆帝足足为她服丧三年,时时入裕陵地宫祭祀追想,至今思念不已——单说富察家一门贵盛,父亲坐镇中枢手持国柄;长兄福灵安出守云南,封疆大吏起居八座;次兄隆安乾隆三十二年尚和硕和嘉格格,受封多罗额附;三兄康安,自幼被乾隆养在深宫,与众阿哥一体看待,乾隆爷曾亲赞“吾家千里驹”,将来之飞黄腾达只在时日——因而福长安虽不过十岁,却是最尊贵优容的,从来眼高于顶。就是天天里占着小聪明淘气胡闹,也没人敢向富察家告上一状。 第(2/3)页